今天上午，#斗鱼永久封停乔碧萝直播间#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。

可能你对这个名字还比较陌生，但提起“萝莉变大妈”大概就明白了。刚开播1个月的新主播，短短几日粉丝近百万，已经火了将近一周。截至目前，关于“乔碧萝”的微博话题阅读达5亿，知乎热度甚至冲到了7亿。

一个几万粉的小主播，偶尔上一次斗鱼热搜就罢了，为何还能火出圈？几天后，斗鱼选择封停乔碧萝，又是基于什么考虑？监管环境趋严，直播、短视频平台的红线在哪里？

我们梳理了“萝莉变大妈”事件经过，希望给视频内容创作者们提供一些借鉴。

 

“萝莉变大妈”事件始末


事件起源于7月23日，斗鱼女主播@乔碧萝殿下（下称“乔碧萝”）和@Mix晴子（下称“晴子”）连线PK。乔碧萝是射击游戏声优主播，自称擅长萝莉和正太音，以往直播时从不露脸，只用一张GIF的卡通图遮挡。

 
因为是第一次直播PK，乔碧萝可能不太了解软件操作，一上来就没了挡脸特效。对面的女主播晴子在直播间一脸懵，不停以各种方式暗示乔碧萝，比如“你这个头像是怎么弄的”、“我还以为你就是这个样子的，我还在想，怎么也不化妆”。

PK至10分钟，乔碧萝还没发现异常，一边说着“我不能露脸，我要过 10 万订阅才能露，本来我是个颜值主播的”，一边“热心”地教晴子如何挡脸，“就是一个软件，可以把脸拉变形的……”
 
直到看到弹幕提醒，乔碧萝才反应过来，赶紧笑着说“我今年58”。礼物榜贡献第一的粉丝当场改名，公开宣布脱粉。晴子挠着头发，职业捧哏“那你声音保养得挺好的”……几个回合后，两人在尴尬中结束了PK。

 
事后，乔碧萝不停地发自己十级美颜的“生活照”，试图挽回形象。晴子删除了这次连线的视频，还被乔碧萝骂“辣鸡小主播”。随后几天，“萝莉变大妈”事件迅速发酵，当事人遭到铺天盖地的谩骂。
 
乔碧萝在社交媒体上的发言，经历了好几轮变化：
 
先是希望“哥哥们upup，想和坤坤一决胜负”；接着看舆论方向不对，开始反问“社会为何对58岁老人充满恶意”，最后挑明说“直播只是演节目”“我只说给懂的人”。她甚至说要报警抓传谣媒体，没出手只是“不想断送年轻编辑的前途”。

图源：微博@乔碧萝殿下

 
7月30日，乔碧萝在直播间承认，此次推广花费28万元，并已经开始承接声卡和美颜相机广告。她的粉丝，已经从最初的几万涨到了80多万。小葫芦数据显示，乔碧萝之前每日打赏在千元左右，乌龙事件当天达到7000多元。7月29日的礼物收入，甚至超过了5万元。

乔碧萝七日礼物收入，截图源自：小葫芦

直到今天凌晨，斗鱼正式封停直播间，维持一周的闹剧落下帷幕。这次，乔碧萝没有像之前一样“勃然大怒或哭哭啼啼”，而是时而表现佛系，“以后准备安心写小说出唱片玩原画，往事随风”，时而突然热情，“我想建一个平台，不一定是直播平台，但可能需要融资”。

最新一条置顶微博上，乔碧萝写道：“大家！我没注册任何直播平台还，下一站去哪还没定。”


乔碧萝凉凉，祸首是谁？

台前的戏虽然结束了，但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。比如“萝莉变大妈”事件，到底是不是营销？乔碧萝因何事被封？平台有权封禁直播间吗？

乔碧萝承认全部事件为营销，我们甚至可以找到蛛丝马迹。乔碧萝微博简介中，挂出了经纪人的QQ。这位经纪人早在6月25日，就预告“我们公司要做一个新IP ，乔碧萝殿下，斗鱼7088111，主要是FPS女主播主推。”

 
7月5日，该经纪人表示，“这波纯做人设崩塌，别留言”。露脸事件过去两天，她更直接地讲了：“特别企划：与十万喷子共进退，斗鱼7088111。”
 
看上去很像是营销了。但乔碧萝事后的疯狂补救和反击，看起来都不像策划。虽然乔碧萝一天打赏最高5万，但这波操作让直男粉丝难堪，对她日后的直播事业并无益处。为了一时热度，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，“污名化”整个直播行业，值吗？

@浑沌七** （以下称“浑沌”）是一名游戏从业者。在他看来，乔碧萝是“把一副不算差的牌，硬生生打烂了”。网红美颜直播已不是秘密，但浑沌觉得，没那么夸张。换言之，就算乔碧萝现了真身，只要后期好好解释一番，美颜瘦脸全往上怼，还是可以挽救的。

 
问题恰恰在于，乔碧萝自己下不来台，死撑几日反口说是策划，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。

这件事虽看似让斗鱼人气大涨，但长期来看对平台直播生态是不利的。粉丝对女主播的要求也更苛刻了。首当其冲的是新晋斗鱼一姐@一条小团团（下称“小团团”） ，同样是卡通人物挡脸的声优主播，这几天一直被人刷“露脸”“奶奶”。

图源：抖音@一条小团团OvO
 
小团团此前一直不温不火，今年入驻抖音后，凭借萝莉音和表情包解说，迅速收获2000万粉丝。和李佳琦一样，抖音反哺直播间，她渐渐成了斗鱼一姐。就在昨天，她特地发了一条小视频，表示不在意骂声，大家开心就好。这次可以打哈哈，但日后以她为代表的主播，可信度和收入都会打折扣。
 
回到乔碧萝事件上。浑沌认为，如果说之前“十万订阅露脸”的言论，只让她“凉了一半”，那之后的“策划”言论，就是全部“凉凉”。“其实斗鱼应该早点联系，控制舆论。运作好的话，白捡一个中型主播，甚至能成大主播。”
 

严管之下，创作者要注意哪些红线？

 
尽管乔碧萝还在喊冤，但我们咨询多位业内人士后，他们大都表示：斗鱼有权封禁直播间。
 
直播、短视频平台封禁用户的案例不少，斗鱼的陈一发儿、卢本伟，抖音的温婉、莉哥，快手的MC天佑、牌牌琦，都是前车之鉴。以上案例，有的涉黄涉毒，大都对社会产生了不良影响。

斗鱼公告中，乔碧萝被封的原因是“发表不当言论，挑战公众底线，造成不良社会影响”以及“恶意炒作”。另外某直播从业者认为，乔碧萝变脸直播的行为不算欺诈，但前期她的盗图行为已明显违法。
 
真正让公众愤怒的，其实是挡脸特效、美颜滤镜，对粉丝造成了欺骗。中国传媒大学政法学院副院长王四新表示，无法界定美颜开到多大才算诈骗，但有一个评判标准是：主播是否对用户产生实质性的误导，并从中谋取了利益。

另外，如果炒作行为属实，那就挑战了公众的是非观、价值观，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，应该受到处罚。
 
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律师熊磊之认为，斗鱼封杀乔碧萝更多是依据合同。“乔碧萝不是大主播，斗鱼是强势方，协议中的要求肯定比法律严格。虽然乔碧萝的行为不构成诈骗罪，但至少对粉丝有严重误导甚至民事欺诈，封禁没有问题。但斗鱼作为平台方，对乔碧萝殿下的误导是否负有责任，也是可以讨论的。”

关于直播、短视频平台的红线，王四新认为主要有两大块：一是法律规定的“九不准”等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；二是传播内容是否会冒犯他人，要从普遍受众的角度想问题。
 
一点资讯高级顾问吴晨光，总结了三条红线：一是有害政治信息，二是黄赌毒，比如之前黄鳝门女主角就要负刑事责任；三是常识性的东西，比如穿日本军服直播，就会给人不好的感受。

 
“另外，要特别注意背景和音乐，比如直播时背景墙上有**宣言，或者放敏感的政治歌曲。”吴晨光称，因为有肢体语言、动作、背景，直播风控比图文复杂得多。这就要求主播不能是一个人，团队里必须有一个安全风控的角色，“内容创作者更多是预防，一旦被查，基本没有补救措施”。
 
从目前整体环境来看，熊磊之建议，少碰“软**、民族主义、弱势群体”等敏感内容。在他看来，“除了好好学习死在沙滩上的前辈故事外，就是多看中宣部、网信办的文件吧”。

作者 | 王雅文

编辑 | 张洁

特别鸣谢 | 答疑解惑的各位老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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